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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ranscripts of the Fix On It (Mæna gegn) Expeditioner Files' Team Interviews.

Interview #1 (unlocked at the start)
What if she loses someone she regards as a companion during a hunt?

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。这是一个动荡的梦。
腿失去了知觉,许多碎片扎进了身体,血在不断地流。烟雾弥漫,那些南方人头也不回地走掉了,就好像听不见她的叫喊声。提丰认识他们用来伤害自己的武器,那些炸药迸发出巨响,源石碎片飞溅,他们曾用同样的方法炸开盘结在一起的古树。
有一个人在对着通讯器说话,一点也不愧疚,也没有强烈的喜悦:“那个萨米向导我们已经甩掉了。她迷信得很,总是拿那些规矩绊我们的脚,妨碍调查。现在我们的地图够详细了,哪里还用得着向导?放心,有问题我会随时跟营地联系的。”
“不对,你们惹萨米发怒的话,地图是没有用的......祂会,抬起山脉,呼唤风雪,困住你们......”
提丰还在尝试给他们最后的提醒。
随着一场探险热潮,一支又一支以冰原为目的地的科考队进入萨米,后来则是拓荒队与工程车队。萨米容忍了这些访客,容忍他们搭建发电站、营地、旅游车站和通讯基站,容忍一些时候他们引发的火灾和久久无法散去的浓烟。这些日渐完善的设施,令南方人不必在探索中承受像过去一样数目巨大的牺牲。
但萨米自然环境的凶险从未被改变,冰原的威胁也从未被消除。还有许多萨米人像提丰一样,充当他们的向导或者救援人员,将这些经验耐心地教给来自南方的孩子:在自然面前,你必须敬畏,不可逾越。
“好的,我们会在这里取标本。”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从教导的南方人对着通讯器说,“萨米人装神弄鬼的东西我们都挪走了。”
可是......族树......
提丰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,烟尘迷住了她的眼睛,泪水和流进眼中的血混在一起。在链锯的轰鸣声中,一个部族的族树轰然倒塌,它砸向大地的巨响唤来它的族人。
屈辱与仇恨的战斗,誓要以血洗血的战斗。
混战之中,萨卡兹法术的一星微光闪烁着。
提丰极力想要引起注意,探索者也好,萨米人也好。她希望有人看懂她的信号,将注意力转向她手指的方向。
她看到了邪魔的影子追在他们后面。
终于,有一个萨米人注意到了她。
然后,萨米人诅咒着她——这个萨卡兹外来者,这个为探索者引路的人——并用尽全力向她挥下了战锤。
——梦境戛然而止,机警的猎手已经一跃而起。
对准从林地爬出来、威胁着熟睡科考队同伴的阴影,她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弓。

Interview #2 (unlocked after entering the 3rd floor)
如果她在狩猎之中,输给自己赖以生存的武器呢?

她数着自己手上的裂口。这是一个漆黑的梦。
她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着,好像冰原上的寒风随时能将她吹倒。荒芜的银白与广阔的虚空在她眼前交替闪烁着。有些时候她好像被抛入黑暗,被星空包围,熟悉的过去和陌生的未来都像雪片一样飘飘洒洒地压下来。她早就分不清昼夜,也忘记自己走了多久了。但她还是在计数。她慢慢地抬起手,仔仔细细地数着上面每一道细小的伤口。
不能觉得自己看不清。她用力地眨着眼睛,在心里对自己说道。一旦这样认定,自己的视力就会被夺走。她实在太熟悉这个对手了。
三十九,四十......然后呢?
疲倦与失温让她神志恍惚了一瞬,但她立刻从头开始数。一,二,三......如果出错了的话,就连对数字的认知也会被篡改,最简单的知识也会变得一片混乱。
冰原与萨米的边界似乎依然那么远,太阳似乎升起过,又落了下去,而若隐若现的黑色群山与她的距离还是没有改变。她知道有一条路可以避开北地的战士们,她必须从那里走,不然,要是自己这副被污染的模样被看到,那些古板的山地人一定会杀掉她的。她的双腿看起来像是蓝灰色的,她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膝盖弯曲起来,伸展,抬起,落下。行走时应该下落吗?她体验着脚隔着短靴踩在寒冰上的感觉,即使那种感觉多半只是她想象出来的。那道穿透了她小腿的伤口没有愈合,也无法在寒冷中止血,从那里往下的肢体看起来已经发黑。提丰告诉自己,那只是冻伤导致的组织永久坏死。但她还是在往前走。
箭囊已经空了,只有沉重的巨弓还压在她的背上。她已经没有力气拉弓,一只手臂因为过久维持同一个动作而僵硬,曲在胸前。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匣子。
我不会输给你的,她反复地想着。我不会扔掉这把弓。从我们相遇的第一天起,我就告诉过你:我不会害怕你。我不会输的。
她要带着这个匣子,回到萨米,穿过林地,走到最南边的地方。她还可以往前走。
直到这始终不变的荒凉冰原上,出现了一个她熟悉的影子。
艾尔启注视着她,于是那一瞬间,她好像什么都回想起来了:她怀里的匣子盛着一朵花,是她们一起找到的。艾尔启托她把花送回察帕特,送给一个哥伦比亚人,而自己去寻找一群在冰原上迷路的探索者。
“看来,你没有找到呀......但是没关系,这朵花至少......我......至少......”
语言的秩序在那一瞬间崩溃。然后所有的思维都坍塌为一片空白。
冰原上,一具躯壳开始失去人形。尚未被阴影覆盖的部分还受着重力的支配,向大地垮塌,但另一些部分已经确定在这个空间的坐标,静止着,悬挂住这具身体。
缓慢地,影子覆上更多躯体,空间的片段衔接在一起。它逐步还原着信息,逐渐又显得像一个人站立在大地上。
独眼巨人的凋亡法术与邪魔抢夺着残存的活体组织,避免它完全成为后者的养料。一张漆黑空洞的面孔正对着独眼巨人的脸。
匣子落在地上,提丰从梦中醒来。
只是另一个被影子狩猎的梦罢了。她想着,背起自己的武器。
那属于影子的猎手一直都在自己身边,这一天迟早会到来。一旦自己做不了猎人,驯服不了自己的武器,就会立即落得这个下场。
但是,不管未来的我命运如何,现在的我可是个好猎人啊。

Interview #3 (unlocked after entering the 5th floor)
她不曾自问。她看向眼前。

“这么说,我们的梦其实是萨米的万物在跟我们对话?”
“算是吧。”提丰说,“只不过有的时候,它是一声来自很久很久以前的呼唤。‘命运就像雪球一样,从越高的地方往下滚,它坠地的声音传来就需要越久的时间’,这是艾尔启说的。”
她暂时打住了和这名年轻科考队员的闲聊。科考队的其他成员陆续醒来,在树枝天然盘成的营地里安逸地坐起身,打开一些罐头,同时低声聊起前一晚光怪陆离的梦。提丰极不放心地绕着这些家伙走了一圈。营地入口的掩护没被破坏,没有人偷偷启动机器,也没有人染上邪魔的气息。这是自己护送的第几支科考队?提丰已经不记得了。她只知道,这几年时间,麦哲伦和艾尔启都得以离各自的目标越来越近。
至于她自己,她不需要未来的目标,只需要做好眼前的事情。她要维持萨米的秩序,而会打破永恒狩猎循环的,正是影子的侵蚀。
“我昨晚梦见有两层楼那么高的野兽,还套着鞍具,朝我冲过来。”她路过时,一名科考队员说。
“那是岩角兽。”提丰向他解释,“我们再往北走一走,就能看到了。”
“我梦见自己变成了没有眼睛的地底生物,在冻土层下面钻来钻去。”另一名队员赶紧向她求助,“这个梦危险吗?”
“没事的,你只是被影子缠住了,所以什么都看不见了。在萨米,难免会做这样的梦。”
那些南方人总是如此大惊小怪,对萨米赠予他们的梦境喋喋不休,甚至有些人明明想躲避这些噩梦,却执着地拒绝萨米人的食物和仪式,只相信自己携带的助眠药物。但提丰并不会对他们生气。谁会对刚来到这片土地上的幼兽生气呢?她走回那名年轻队员的身边,背起自己的巨弓。
“那你呢?”对方问道,“你还会梦见很久以前的事情吗?”
“当然了。”
年轻的科考队员犹豫再三,终于从行囊里取出一样东西。
“这个还给你吧。虽然你经验丰富,应该用不着我们这些外来人关心,但我还是觉得,你更需要好好休息,免受噩梦惊吓。”
他手里拿着的是此前提丰交给科考队员的捕梦网。丝线逐渐勾起许许多多的噩梦,无助的幼兽不断回到那片漆黑的雪地,看见从巢中滚落的骸骨。厄运的种种可能都藏身于梦境,在那里,只有影子是唯一的猎人,彰显着自己的恐怖。
“我不需要它。”然后,她回答道。